時間:2013/06/28(五)19:30
地點:中山堂
主持人:塗翔文
出席:鍾孟宏(導演)、葉如芬(監製)、王羽、張孝全、納豆、陳湘琪、梁赫群、陳玉勳、黃健瑋、吳朋奉(演員)。
紀錄:李又如 / 攝影:趙豫中
台北電影節第一場Q&A講座由開幕片《失魂》揭開序幕,劇組相當有誠意的全員到齊!開場即由導演鍾孟宏帶領男主角張孝全、演員王羽、納豆、陳湘淇、梁赫群、陳玉勳、黃健瑋、吳朋奉、製片葉如芬都來到現場。電影放映完畢,全體劇組接受觀眾的喝采,掌聲熱烈如雷、久久不去!
開場影人致意
本場放映為世界首映,除了導演和製片以外,大部份的演員都是第一次看這部電影,在Q&A開始之前,主持人策展人塗翔文也請在場的劇組一一分享看完電影的心得。演員紛紛表示,在山上拍戲真的十分辛苦,但是看到電影感覺一切都值得了!梁赫群說,在山上拍戲的一週,是他40年來最辛苦的一段日子,連當兵都沒那麼辛苦!「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門,在戲中卻搞成這樣,連我爸都不認得我了啦!希望大家在電影中段以後還認得我,導演一定不知道我是靠臉吃飯的!」
而資深演員王羽的演出更是珍貴,「導演找我演戲的時候,我就想說,這個導演有什麼毛病?為什麼要找一個行動不便、口齒不清的人演戲!」演完導演陳可辛的《武俠》之後有些輕微中風的他,仍然義不容辭的擔綱演出要角,也獲得在場觀眾熱烈的掌聲。
而陳湘淇和黃健瑋都提到,幾年前看鍾導的電影當下非常喜歡,導演非常擅長處理很多人性細膩的東西,都在心中許下「希望可以跟這個導演合作」的願望。黃健瑋更說,「演完鍾導的戲,我覺得我更進步了!」
導演陳玉勳則是直說,「我不喜歡演戲!今後也不打算演戲!」他說有不少朋友常有演戲的邀約,但都是一些喜劇的角色,本來以為鍾導的戲應該比較嚴肅,「怎麼看到電影還是好笑的啦!」
三金影帝吳朋奉則提到很開心能加入這個「特別」的劇組,「希望以後台灣可以繼續拍這種『特別』的電影!」納豆也直說,「希望大家支持這部不向商業低頭的電影!」納豆也是第三次在鍾導的電影出現,笑稱自己之於鍾導,就像「鴿子」之於導演吳宇森,是個不可或缺的角色!
映後Q&A
Q1(觀眾):請問導演,死亡是埋葬回憶最好的方式嗎?
A1(鍾孟宏):我覺得埋葬回憶的方式很多,不是只有死亡而已。只是死亡是每個人都會遇上的,但它只是一個過程。回憶是非常甜美、有時候也非常美好的,不用埋葬呀。不管是好的、還是不好的回憶,就放在心上,永遠可以去感受和回味。死亡是埋葬回憶最好的方式嗎?這跟我的人生想法是有點抵觸的。
Q2(觀眾):電影片段中出現了很多昆蟲的畫面,是否有特別的含義?
A2(鍾孟宏):其實很多人都不願意去相信人就是猴子變出來的這件事。我覺得人在宇宙之中就是動物、就是昆蟲這樣的生物吧?但我們的智商比較高。
拍戲在山上到處都是昆蟲,不是我們刻意去放的。連張孝全脖子上的都是,牠就是活生生、血淋淋地在那裡。連王羽在殺他的女婿的時候(那段後來我剪掉了)袖口跑出一支螳螂,這都是原本就生存在山裡的動物。
但這些畫面有時候可以去暗示一些事情,像蟲爬出花來,或許就代表張孝全真正醒來了;兩隻爬在一起的蚯蚓,顯示了現場的氣氛、關係或感受等等。
Q3(主持人):接續著這個問題,鍾導的電影常常讓我們看見不只是城市的台灣風貌,這個電影很大的困難就是在這個山上的場景,能否請演員們分享辛苦的拍攝過程?
A3(王羽):一般的蚊子聞到蚊香會跑,山上的蚊子聞到蚊香會跳舞!牠們是一層一層來的,要用噴火槍才噴得到啊!蚊子一來是好幾千隻!
梁赫群:最慘的就是小黑蚊揮之不去!我想小弟我應該是被叮的最慘的那一個,最嚴重被咬到兩隻手都起了水泡,拖了半年才好。我其實有提出一個求償的計劃但是鍾導不接受!(全場大笑)平常跟工作人員見面的時候,最常問的是「要不要抽煙?」但在山上的那段日子,最常問的是「我有好的藥膏你要不要擦擦看?」真的很慘,拍戲的過程中還遇上大颱風!我們在武陵農場的梨山上,TVBS本來還要上來訪問,因為不敢相信這種天氣怎麼可能還有人在山上拍戲?就是我們!我們還在那邊烤香腸!
Q4(觀眾): 您的電影都帶有一些議題存在,跟以前的您的作品比起來,在這部電影中您想傳達什麼樣的議題?另外電影中送信人的意象代表什麼?
A4(鍾孟宏):我覺得這部片是個勵志電影。(全場大笑)這部片是勵志電影啊!一直覺得這位父親很偉大,一直掩藏他兒子的罪行。從我的觀點看來,這是一部充滿愛的電影,我覺得蠻勵志的,小孩子都已經做出這種事情,父親還不棄不撓的照顧他。
其實這就是一個身體裡面的靈魂相遇的故事,他在尋找一個一直存在我們的身體裡的東西。我們常覺得說,它一直都存在著,那有什麼好找的?但就像我們看見好久不見的老友,一定都會說:「你怎麼變那麼多?」但其實他沒有變過呀,他還是同一個人,只是現在看到、跟十年前看到是不一樣的。就像王羽最後在電影中說的:「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你真正看到的。」
那送信人的意象其實代表張孝全比較光明的那一面,他是從光裡面來的,代表比較善良的那一面。一直在暗示張孝全……像一個老師吧?一個活在張孝全裡面已經很久很久、但它一直沒有看到的東西。
Q5(觀眾):這部電影懸疑感很重,但是配樂很活潑,還有些是爸爸媽媽那個年代的歌曲,導演在音樂上的選擇有什麼特別用意?
A5(鍾孟宏):音樂的部分要特別感謝兩個音樂製作老師,他做的〈青春舞曲〉在我還沒拍電影之前,我就很想用這首歌,對我在整個發想過程中是幫助很大的。另外還有作曲的曾思銘先生,在音樂的部分做了非常非常久。
老歌曲的部分,我對台灣的歌曲有一種很莫名的情感,我覺得這個東西是曾經存活在台灣裡面,可是它不見了。年輕人不會想聽,我放這種歌的時候也總會有人覺得我是神經病,聽這個歌不會覺得很老嗎?它就是很老,但它老得很有味道。所以我一直希望在這個片子裡面用這種音樂來訴說某種情懷吧,訴說一種已經逝去的東西,剛好就是放在神經病院裡面,表示這種歌也很少人在聽,聽的人應該也是一些,神經病吧。
Q6(觀眾):鍾導說這是一個關於父親的愛的電影。但聽完三個獵槍手的故事之後,我反而覺得是一種父親的贖罪。字幕出來的時候有寫這是某一個人的故事,鍾導之前好像也會注意一些社會新聞發展成劇本,這個故事的靈感到底是哪來的?又或者跟父親的贖罪有沒有什麼關係?
A6(鐘孟宏):基本上我曾經講過,這個故事是從社會新聞來,那都是騙人的(全場大笑)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媒體朋友問我這些東西怎麼來的,我都說是從社會新聞啊、報紙上來的,但我現在鄭重澄清,那都是我騙人家的。
故事發想就是從你自己本身,從朋友裡面、或是聽到的故事去慢慢感受。三個獵人的故事來自一個在北京人,他跟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真的覺得非常震撼,他和他太太真的經歷過這樣的旅程,沒有回頭路。我很想要拍這個故事,但不是拍成電影,而是藉著這個故事去拍一個人怎麼找到自己。這三個人,藉著他們的死亡,幫助張孝全走過一條很重要的路,有點像是「渡」一個人的概念。
Q7(觀眾): 片中好像一直出現一種鈴聲,弄得觀眾很緊張!導演是刻意的嗎?還是說透過這個鈴聲是一種靈魂的召喚?
A7(鐘孟宏):我想你說的是蟬聲吧?我們在山上拍戲,錄音師被我弄得很痛苦,我都問他說可不可以把蟬聲弄掉,真的很吵。但最後真的弄不掉,就讓它很自然地呈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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